国之玉玺,代表国家国祚象征,也是国之印信,国之重器,从秦始皇统一天下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的二千多年岁月里,每一个朝代和政权都琢治有国玺,以象征国家之政体。 秦始皇治“既寿永昌”的传国玉玺,却因暴政十三载二世而亡,二千多年后的国民党蒋介石政权,虽也琢治有“中华民国之玺”却也没有给他带来好运,而因独裁专治,做了二十二年的金陵春梦,就被人民大众推翻,跑到台湾岛去了。而当年琢治的玉玺大印,虽然已是过去近八十个春秋的旧事,但作为历史的物证,抑或是翡翠玉文化的插曲都是不可或缺而应让后人知晓的,不至于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永远埋进历史的坟墓。
1928年8月,国民党二届五中全会选举蒋中正为中华民国国民政府主席,11月2日,国务会议议决治玉质国玺,文曰:“中华民国之玺”。随后由两广特派员南天王陈济棠派人到缅甸腾冲寻玉,通过广东侨领到云南会馆找到“亦成记”商号的当家人马尚卿,他们知道马是相玉赌石的行家里手及内在实力,找他帮忙寻玉不会有问题。 陈济棠派来的寻玉人对马尚卿说明了寻石的原委和要求,经过多方搜寻,终于找出一块6甩(缅甸傣族重量单位)重的翠点梅花玉,是已切开的明货,呈正方形,质地老腊细腻,没有一丝毛病,布满绿色翠点,是老帕敢厂口出世,因为水头不足,不宜用作手镯挂件料,所以一直存于库房,该是天意缘分,这件石头出世就是等着琢治国玺的派场,贵气逼人,大气庄重,平整方正,确是治大印的理想硕料,国玺重器非其莫属,寻玉人大喜过望,想不到踏破铁鞋见到马公,完成使命,成就天命。 当时这块玉料的价值大约一万卢比(缅值),相当于一万半开银元,当时缅甸腾冲只用半开,不用大洋,由于玉料是用作琢治国玺,当时马公尚卿坚持不收钱,是献赠的。寻玉人代表陈济棠将军打过收条,并要求要保密,大印未治好启用公开之前,不能向外透漏石头的来源,特别强调不能说是缅甸玉石。 玉石运回广州后,由陈济棠托请国民政府文官长古应芬送到南京,决定以此玉治成国玺。并交由印铸局局长周仲良负责督治。由技正子肩、醉石、心憎负责设计绘图,王褆书写“中华民国之玺”印文篆字,最后由玉雕大师陈世科、陈燮之父子担负篆刻工作。从民国十八年七月一日开始到十月九日琢治完成。于民国十八年十月十日启用。 “中华民国之玺”是孙中山先生创立民国之后,完成北伐战争统一中国后治成。“中华民国之玺”质地为硬玉翡翠之翠点梅花玉。原石由腾越旅缅商马尚卿登高献赠,原石重九公斤,玉玺琢治完成后重三点二公斤,玺身高四点三公分,连钮部分全高十公分,玺钮设计为四环柱,典故出自《虞书》十二章,取中华文明达于四海之表意,玺面为方正13.3公分并系有宝蓝色丝穗。 民国玉玺的故事到这里本应该结束了,然而却有一个令人不愉快不完满的遗憾。当年寻玉、献玉、治玺本应是一个完美的连结。可在陈济棠的回忆录中,这段过程只有两句话:“余以九千五百元之代价,购青翠玉石一颗,请文长官交国府制印局,刻制国民政府玉玺一颗……”所有派人到缅甸腾冲寻玉并由马尚卿帮大忙寻玉、献玉的经过却只字未提,全流磨灭,完全变成了陈济棠的个人行为,贪天之功占为己有,足见陈大将军的心胸气度之小、之丑、之狭。 平心而论,当年帮忙寻玉献玉大气磊落的马尚卿先生,对于陈济棠的作派,也不至于耿耿于怀,特别是归国后政权更迭,不敢也不可能再提起献玉琢玺之事,因为在阶级斗争为纲无产阶级专政的极左年代,透露出来只会引来杀身之祸,为了保全家庭儿女的清吉平安,只能隐藏于心,直到离开人世,加之两岸逾半个多世纪的敌对隔绝,民国之玺,寻玉献玉的史实对两岸来说都已是鲜为人知。 然而,上苍天命,玉石灵气却偏偏把事实真相披露于世,留给后人,如今留下一个年逾九十高寿的大活人,当年寻玉献玉人马尚卿先生的儿子马茂柄老翁追忆:“国民党的南天王陈济棠我知道,当年他派人到缅甸腾冲寻玉,就是父亲帮了大忙找到那件翠点梅花玉,没有收一分钱,是父亲坚持献赠的,是当年我同父亲进缅甸玉商讲给我听的,不止讲了一次,印象特别深,当年父亲的老师“亦成记”的合伙人、辛亥腾越起义的老革命、教育大儒刘明德老先生都有过文字记录,父亲对这次寻玉献玉是情有独钟的。” 台湾学者陈哲男先生在介绍研究分析民国玉玺,寻玉、献玉、失缺过程后说:“这段史料或有讹误疏漏之处, 尚待各方改进匡正“犹待史学家考证。”留了一个余地后路,不至于把门堵死。那么,匡正开启这个史实门的钥匙,就是马氏两代人的亲历、亲述、追忆。 公正客观地说,抛开个人得失,成王败寇、党派信仰、政治理念不计,仅就民国之玺本身来说,确实是一件绝无仅有、不可多得,多位大师珠联合璧的翡翠玉雕艺术品,必定应有其自身的地位,这是行里行外人都不应抹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