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器产生于二、三百万年前的旧石器时代,是在我们中华民族祖先审美意识萌动下催生的。最初,它作为人类自身的工具和饰物而存在,进入新石器时代后,玉器被赋予了有史以来最深重的内涵。彼时,当宗教的力量占统治地位时,玉被推崇为宗教的化身、神的化身,它的美也被蒙上了神秘的面纱。 我国的玉文化源远流长,史前玉文化的那两朵奇葩也给后世带来了启示和启发。 一是新石器晚期东北地区的红山文化(红山在内蒙赤峰市红山前后),距今已有5000-5500年的历史,属新石器晚期遗物。红山文化玉器大部分是作为佩饰使用的,但不是一般的佩饰。它的目的,不仅是出于审美的要求,而更重要的是护身的作用。它不仅仅是一块玉佩,而是神、是保护的象征,如C字龙和玦状龙,是红山文化的代表。 C字形龙,弓背如环,头很大,双耳长大竖立,圆睁双眼,吻部前突,大口微张,呲出獠牙,整个身体扁圆厚重,光素无纹,神态庄重。玦状龙,首为豸,身如蛇,双目圆睁、突起,吻部前突,口微张,双耳上竖,通体光素。C字形龙和玦状龙都是猪嘴、蛇身、鹿角,为多种氏族图腾的复合体,具有神器的性质,是神的象征。神在原始人看来无所不在。 二是以长江下游的太湖流域为中心的良渚文化,至今有5200-4000年,即公元前3200年-前2000年,属新石器晚期,即五帝时期,主要地点是吴县草鞋山第四层、张陵山上层、张陵东山和浙江山、瑶山等地,共出土玉器5000多件。 良渚文化玉器,有礼仪用玉、佩饰、装饰品和用具四种。其中以礼仪用玉为大宗,礼仪用玉就是用来祭祀和丧葬的玉制礼器,良渚文化中最具代表性、内涵最丰富的玉就是礼仪用玉。它分为四种,即璧、琮、钺、冠饰。良渚文化工艺已较成熟,形制变化自如,良渚玉工对器物整体造型的把握能力已进入成熟阶段,运用了多种琢制技术,如线雕、圆雕、浮雕、透雕。 良渚文化的典型代表作是玉琮和玉璧,琮已成为良渚文化的象征。玉琮上端略大于下端,两头都有射,器表都有四条直槽将表面分为四部分。玉琮上通体刻纹,纹饰有两种,一是单一纹样,即没有附饰的祖先神面纹;二是复合纹饰,即带有附饰的祖先神面纹。玉琮纹样集中体现了原始艺术的象征手法。 玉琮上的祖先神面纹,反映了两种宗教信仰——图腾信仰及祖先信仰。在祖先神面纹中,良渚人把人作为主要的表现对象。图腾神崇拜,不是把图腾看做祖先或亲属,而是把它奉为保护神,相信它有超自然的能力,既能降福于人,又能为人排忧解难。图腾神是人们心中的偶像,是神圣的。图腾神崇拜是史前人类思维进一步发展的产物,纹饰中良渚人把羽毛、鸟足及鱼目、獠牙做夸张表现,正是典型的图腾神崇拜的反映。 祖先崇拜是原始宗教的更高发展阶段。图腾崇拜是人类对自然界的现象和生物的“灵魂”的崇拜,祖先崇拜则是对人类自身祖先的“灵魂”的崇拜,是灵魂不灭观念的衍生物。 良渚文化礼仪用玉“祖先神面纹”中,祖先形象占据了主导的地位,反映良渚人对祖先的无比虔诚。祖先崇拜意识使良渚人对祖先能力做了无限的夸大。这种夸张必须借助某种外在力量来实现,这样,具有某种超人力量的兽与禽鸟的形象便成为良渚人为实现这种意图的选择。这些被借助形貌的鸟与兽,不是一般的鸟与兽,而是良渚人心目中的图腾神。这样我们便在祖先神面纹饰中,看到了一种图腾神崇拜和祖先崇拜互渗的原始宗教。 良渚文化玉器多数是巫术活动的遗留物,良渚文化的其它玉器如钺、冠饰和锥形饰等,都属于巫术用具。 良渚文化的玉璧,有三种功能,即祭天的礼器、王者身份的象征和丧葬用玉。“璧”的字型,上面为辟,下面是玉,辟在上古时期,是天子、诸侯和君子的象征。《尚书·洪范》:“唯辟作福,唯辟作威,唯辟玉食。”《诗·大雅》:“荡荡上帝,下民之辟。”这里辟有主宰之意。辟与玉构筑在一起,这个玉指有特权的氏族首领、酋长等。璧主要是为氏族首领、有特权的人使用的,是王者身份的象征。 红山、良渚文化玉工琢制的精美玉器,是为了宗教的礼仪,是为原始宗教信仰服务的。原始艺术绝大多数都直接与祭祀仪式有关,甚至可以说,他们本身就是祭祀仪式的副产品。但却为后世玉器更好地发展埋下了伏笔。(王文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