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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做就是我的梦想”
——访珠宝设计师王焜
人物访谈  加入时间:2011-4-12 17:38:08  □ 本报记者 王莉娜

      每个人都有过梦想,或大或小或远或近,当它在你不知不觉中离去的时候,就留下了空洞,这种空洞就是一种忘却,你可以不去理睬它,继续生活下去,但是,这个空洞使你不完整,使你不安定。只有当精神到来的时候,当革命当爱情当诗歌当我们最古老的回忆回来的时候,我们才能够使它得到填补,才能回归完美的最初状态。——顾城     

      我已想不起是怎样和王焜把珠宝设计的话题从梦想上升到“不做能不能活?”这样的生死高度,我意识到有点过分后,马上道歉,但他严肃地说:“No,这个问题对我并不荒诞。你说除了吃喝之外,不做什么不能活?不做设计当然能活。像日本大地震那样,地震来了,什么都没有了,你还做什么做啊?!但关键是,活着的时候干什么?怎样活的有意义?”
      接下来的谈话,他平和的语气中带有更多的感慨:“梦想!其实我现在都没有什么梦想,一个人年轻的时候,可能会想着要有更好的车、房子、更好的生活,但到了30岁以后,这些就不再是理想了,我现在就想着能一直走在(珠宝设计)这条路上,一直在做,速度能稍微快一点的有好作品出来,不断的探索下去,慢慢沉淀出自己的风格。至于做的多有名,开多少家店以及和什么人比?没想过!做好自己的事情,至于走到哪一步不是自己说了算。”

                 享受设计爱到上瘾  过不了自己这关不“交货”
      王焜,1975年生人,很早就接触到珠宝这一块,在国内读完珠宝专业的职高之后,留学加拿大,在加拿大最大的艺术和设计高等学校——加拿大安大略省艺术设计学院材料艺术设计专业,主修珠宝,其作品屡获国外奖项、并在加拿大、德国等多国艺术展展出。毕业后辞去工作,2004年毅然回国创业,至今已从事珠宝行业十多年,现是加拿大安略省材料艺术联合会会员以及中宝协会员,在北京天雅古玩城和新街口各有一个工作室。
      王焜很“特别”:他高兴的时候在做珠宝,不高兴的时候也会在桌子上做珠宝。你看到他最乐观的时候,可能往往是他最痛苦的时候,他最高兴的事儿是,有一天,谁要做“缠枝花”(王焜做的系列产品名),人家说,你先去看看王焜怎么做的再做吧;遇到困难,他首先想到的是克服困难也是件很高兴的事,这种方法不行换那种方法,技术方面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肯定有办法解决!他总对学生说:“火箭都上天了!飞机也在飞!人家那个比我们这个难多少倍啊?!我们怎么连一个珠宝都做不好?”
      “心情不好也能做出来东西?”一般人都会像我这样问。
      “嗯,珠宝设计就是这么神奇,它能给我带来快乐,让我抛开一切烦恼,会让人上瘾,就是想做。虽然在这个过程中,也有很多资金、市场开拓等现实问题要考虑,但真的很享受!我可能会为一个线条、一个叶子的卷曲度思考很久,但从来不会把它当成是任务。”
      王焜除了花很多时间自己研发系列精品外,也接一些高级定制的业务,订单排的很满,在我采访的不到一小时里,他就接了两个“催货”电话,接待了一位看货并进一步沟通的定制大姐。尽管有两个工作室配合,他们也已经很忙碌,但由于他自身对交货产品的高质量要求,加上制作团队还处于磨合期,现在一般客户的产品半年才能出货,很多客户都在等着。
      客户打电话来或直接来看货,他一般都会不停地道歉,然后说,这个还要再修一下,那个还能更好一点,这个还要再想一下……总之就是自己不满意就是不交货。此类状况,客户多半会撂下一句“行,你看着弄吧!”之后,被半说服半“感动”的走掉。
      “‘发货’谁都能发,干嘛要找我王焜呢?因为我们能做好。”王焜说,“珠宝定制是要考虑到客户的想法和需求,但在沟通的过程中,会尽量把能真正体现王焜工作室价值的设计、创意加上去,但有时候真正好的作品确实是需要花心思,所以交货难免迟一些,但客户都能理解。”

                      接受就要反馈  更大的进步在北京 
      王焜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时代,也是个竞争异常激烈的时代,不是自己戴有某种光环就能怎样的时代。无论对于设计师还是中国品牌,关键还是看作品,尤其是那些能让业内人士、真正有审美能力的老外“哇!”的一声大家赞叹的作品,才是实力的最好证明。
      “我们天天喊着创新,天天喊着把‘中国制造’变成‘中国创造’,但作品呢?最简单的方法,把自己的作品和一些大牌的作品、把国内品牌的产品和国外有实力品牌的产品放在一起,两件东西比较,看我们能不能和人家达到一样的平台?不然,无论你再怎样喊,人家也不愿和你对话,只会想:你还是小学生呢?”
      而且王焜一直有个信念并十分坚定:好的东西一定会被人认可,只是个时间问题。他认为,一件东西做出来,有人不喜欢或不明白,尤其是外行,是很正常的事情。真正美的、好的东西,那些懂的人,学绘画的、学艺术的、做设计的,他们都会看的懂、会明白、会认可,而那些刚开始不喜欢或不明白的人,随着对“这个人为什么要设计这个东西”、“作品要表达什么”等问题的了解,没准又慢慢的开始喜欢,而设计师的作品正是在人们这种好奇、探求的过程中,随着时间的沉淀而变得有生命力。

                      好作品终将被认可  是实力的最佳证明
      随着设计师自身的成长和周围环境的变化,其作品不同时期呈现不同的风格是很自然的事情。王焜早期的作品风格偏当代,现在开始走“曲线’路线,尤其是来北京接触到玉雕之后,对作品的线条感有了更深的理解和精准的拿捏,作品越来越有力量感。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总之使他进步最大的是来到北京!
      北京这种独特而浓厚的文化氛围,使他更加想做出好的创意和漂亮的珠宝,更想做一些带有中国文化的东西,怎样把一件东西理解后,用一些现代的语言去表达,让全世界的人都能看的懂,是他近期准备着手要做的事情。
      具体来讲,究竟是北京的哪些方面让他有了这样的转变?王焜举例说:“比如客户,北京人很喜欢那种有文化的东西,你跟他们谈古玩、收藏,他们都能跟你谈得来,而外地的客户大都是做生意的,你说‘缠枝花’,他会问你‘那么麻烦,干嘛要做缠枝花?’也就是说,在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理解和喜爱上,北京居住的人比其他地方的更强烈;再比如,北京有很多各种各样的展览,想看谁的就看谁的,很方便,还有像国家博物馆这样珍藏有丰富藏品和系统展示深厚文化的地方…..这些都无时无刻不在影响你,接受了就要反馈出来,你就想着有这么好的文化在这里,作为一个中国设计师,要想办法把它传承和发扬,把这一块做好,哪怕是做一个树枝,也要有中国水墨画的感觉,那样才有意义!”
      此外,对王焜影响很大的另一个因素——玉雕,也是他来北京后才接触的。尽管他之前的设计哲学就是“形+魂“,但玉雕本身对造型的讲究和对文化内涵的注重,使他对珠宝设计有了更多的感悟和思考。“一块玉石怎样雕的既美又有意义,而且一旦雕坏就不能用,这是很花功夫和心思的事情。珠宝本来就是小型的雕塑,是一个三维的,所以接触玉雕对我影响很大,现在也在尝试着把这两者结合起来。”

                         创意可以借鉴  最忌讳的是抄袭
      对,又是“抄袭”,我们是多么多么想不在重复提及这两个字,但事实是:这个一直困扰设计师且给国内珠宝品牌带来不好印象的不良风气,一直“执着”的存在着,也似乎永远会存在。
      王焜年前就遭遇了“被抄袭”,而且是自己身边的人,这让他这个早已习惯了用“自己学设计还抄别人?那你学这个专业是为了什么?”思维的人,觉得又好笑又可气,于是他忍不住“唠叨”了几句,发表了唯一的一篇博文:“关于珠宝设计,每位设计者都有自己找灵感的方式和方法。非常Sorry对那些没方法找到灵感的Designer or Artists,我希望他们仔细去思考,创意可以借鉴最忌讳的是抄袭,拿别人的创意小修改或直接照搬安上自己的名字,不去研究探索,是自取其辱。”
      “鄙视那些窃取别人设计的人,这和盗窃没有区别。”王焜认为,设计同行有方案可以互相探讨,不要顺其自然的直接抄袭,都是拿来主义,为了自己的利益有违行业和做人的原则是不被允许的。
      王焜在加拿大学习了五年,那国外有没有抄袭的现象?在珠宝方面和国内有什么差别或不同?王焜介绍,国外做艺术设计的环境和氛围比国内要好,在国外抄袭的现象极其个别,抄袭是件很丢人的事情,这已经成为大家的共识;其次,国外在抄袭方面的法律也比较健全,一旦发现你抄袭,就会有人马上站出来告诉你,之后一个法律的程序在等着你;另一个,国外消费市场需求也和国内有明显不同,国外消费者更喜欢特别、不同的东西,对作品有要求、往艺术方面靠的人很多,他们比较尊重原创,即使是很小众的原创设计师,只要喜欢,他们也会去购买;此外,国外学习艺术设计的学生目标很明确,他们是真的喜欢这个行业,所以你会看到有的人年纪很大了还在上学。王焜认为,真正做事的人跟学习出来只想找工作混饭吃是不一样的。

                           细节决定高下    产品系列化是必须
      王焜的许多作品都很注重细节,比如:“缠枝花”系列的一些枝叶怎样才能连接的顺畅、自然?枝叶之间的缝隙怎样修改?为了宝石镶嵌出来会很漂亮,花朵造型的产品背面做成先分成八个瓣的蜂窝状,而不是普通的圆孔;珊瑚戒指周边的枝桠线条怎样扭曲才具有美感等。他认为,把每个细节做好,就能成为经典。“我们的很多东西和国外的更多的是差在细节上。比如:一个产品金的用量、线条的感觉等。”
      “很多大牌子都是有一点创造性的,比如宝格丽的戒指,上面的弹簧可以动,能伸缩,还有的东西在镶嵌手法上已经提高了难度,让人仿起来比较难,这些都在告诉我们,人家是花了心思的。”
      此外,王焜表示,系列化的产品对一个好的设计师或品牌来说,是必须的。他认为,只有系列化的作品才能体现一个设计师或品牌的独特风格,只有很了解一个东西,才能做的很美。“很多大牌都有系列,他们今年做这个,明年还做这个,但理解会不一样,要么材质有创新要么技术有创新,我们做一个系列,就是想把它做好,做完美,好想去做,有好多话想说,这些都不是一件产品能表达的。顾客买我们的作品就像是买一本书,买的是我们对这个东西的研究,我们要把它研究透了,做出自己的风格,就必须系列化。”

                           好的珠宝设计师越来越专业
      怎样才是一个好的珠宝设计师?这是一个很宽泛的话题,各人有个人的理解。王焜认为,一个好的珠宝设计师除了要有能让人愉悦、真正值得欣赏的作品外,今后首先要越来越专业。
      “现在设计师不是光有创意就行了,有创意的人太多了,尤其以后随着大家审美能力的提高,欣赏水平的提升,大家都有Idea了,那既然你定位于一个珠宝设计师,就要能给别人提供专业的服务和建议,无论是从制造、工艺、设计服务等方面,这样人家才会舒服。”
      十几年过去了,王焜和中国都有了很大变化,而且是向好的方向发展。
      “现在比我们刚回国那会儿好多了!”王焜说,“现在国内的消费者对特殊设计的认知度,对中国品牌、中国人的一种自信、自豪的情节在不断增长。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逐步提高,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寻找特别且有品质的东西,我们对前景十分有信心!”
      虽然王焜刚回国的时候对珠宝也有自己的见地,但现在的他比以前更成熟了,作品也比以前更有高度了,对于珠宝的很多东西都有自己的理解,他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怎么做,目标简单但执着、清晰。“我能做的就是先把自己磨练好,把作品题材逐一丰满起来,把”缠枝花”、“兽面”、自然等系列做完善了,慢慢沉淀出自己的风格,为那些眼光挑剔的客户多提供一个选择。”
      我们相信王焜在给客户带来惊喜的同时,也会收获自己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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